勤行道，人間路
◎撰文‧袁瑤瑤 攝影‧阮義忠
遍地都是大藏經
「在慈濟世界，有多少人品典範啊！假如少了人文真善美志工，這些典範的文史就留不下來。」
二○○八年十一月二十六日，上人在慈濟關渡志業園區與北區人文真善美志工溫馨座談，欣慰之情溢於言表。當長青菩提組上台時，上人更是喜悅地請司儀多給些時間，讓他們多講一點。
這四位老當益壯的菩薩卓甫裕、蔣克端、吳建銘和林德旺，加起來有三百一十歲了。別人退休忙著享受，他們卻克服萬難學攝影、電腦、剪輯。雖然背景、經歷各不相同，卻都顯得敏捷而精神奕奕，想來是經常拿著機器趴趴走的成效。表達生動的蔣克端師兄更是一邊做志工，一邊還要照料九十三歲的失智母親以及罹患癌症的妻子。
上人說，當年玄奘法師歷經千辛萬苦到遙遠的國度去取經，我們現在卻是隨手撿來，遍地都是大藏經；在我們的前後左右，無不都是取經的對象。為了替慈濟文史留芳，有好幾位身罹重病的志工，就是拚了命也要寫、也要拍、也要記錄。
「在慈濟有很多可以看的。好人、苦難人，都不是杜撰而來的，是腳走得到、手伸得到、能實際感受的。我們何其有幸，在台灣看天下事可以體會『成、住、壞、空』，投入人群中可以體會『生、老、病、死」以及人人心裏的『生、住、異、滅』。』
「無量法門、悉現在前」，在上人悠然的開示中，我也體會到，他老人家深深珍惜著每一位弟子的付出，巴不得所有慈濟人的事蹟都能被保存下來；但願後人能有遵循的模範，也但願今人能看到彼此的好，時時相互學習、提攜。
勤行道，人間路
「時間過得真快啊，每一秒鐘都在累積人生的功、過，每秒都要把握好，方向不要錯。」
隨師以來，我參加過的上人歲末祝福場次少說也有四、五百場，親眼見證到他老人家就是身體再累、腿再痠，也從無例外地在每一場都祭出最大的精、氣、神，切切地為大家祝福、叮嚀。
「靜思法脈勤行道，慈濟宗門人間路。靜思就是要常常洗清我們的心，慈濟就是要走入人群，哪裏有苦難，就要及時去幫助。佛法是入世的，不只是為寺廟，而是為人人所應用。佛陀在人間修行、成佛，為的就是告訴大家，人人都有佛性、與佛同等，要照見自己的本性，理解人間疾苦。」
上人回憶，有一年在靜思精舍打佛七，一天七支香，說七節《法華經》。一位來參加的法師，在第三天告訴上人：「我感覺你的細胞裏都是《法華經》。」上人說，《法華經》是以菩薩精神來看世間相；用心看每件事，都可以看出《法華經》的道理。何謂「空」？何謂「有」？又如何將「空」與「有」整合為中道？要做到「覺有情」——很有情，但是往覺悟的路上走，拉長情、擴大愛。
「信佛不只是坐下來看經、打坐，而是要了解佛陀的精神，體會苦與無常的真諦，不讓人生空過。這一世能遇到『佛法生活化，菩薩人間化』，大家要珍惜。用心把志業當使命，就會像血中細胞。」
慈濟大家庭又添丁了，感恩我們又多了同行的夥伴、濟世的人手。在心燈點亮的那一刻，人人的真如本性現前，彷彿輝映著上人的教導——慧命，就是走入人人的生命中，啟發他人的慧命；人人顧好使命，世間不是沒有希望的。
肉眼與心眼
十二月三日在台南的歲末祝福中，新受證的王仲箎師兄與同修劉金環師姊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對。夫妻倆漏氣求進步，在台上輕鬆幽默地陳述王師兄因糖尿病而失去視力後的變化。本來自怨自艾的他，如今最大的願望就是去慈濟醫院當志工。
「他以前脾氣不好，三字經掛在嘴邊，經常罵我瞎眼睛。現在我跟他說，你自己才是眼睛瞎！」「現在看不到才覺得，哎唷，我師姊對我真好喔，還帶我來慈濟。本來我的路很窄，現在愈走愈寬。」
上人讚歎王師兄，肉眼沒了，心眼卻開了，生活得很樂觀，還專門輔導盲人取得按摩技術士執照。若不是身體有坎坷，說不定他現在還是照樣愛罵人。幸好走入了慈濟，打開心門，現在每天口說好話、心想好事、身行好事。
「世間無常，苦難偏多，不是生下來就能順順利利地成長到老。這是不是在為我們說法？每個人身上都有一部經讓我們讀，我們看了東家，去向西家說法，這都是教育啊！」
上人開示，道理明明就是這樣，為什麼看不清楚？只因無明起。我們雖然有與佛同等的智慧，心眼卻被世間物欲污染，變成無明，積蓋了層層貪、瞋、癡的垢穢。乘我們健健康康、平平安安的時候，要趕快開啟心眼；心眼清楚才能看清楚世間，無量法門悉現在前。
就如同王師兄的體會：「我已看不到彩色的世界，但是現在我的世界繽紛絢爛！」
親師
台南慈濟中小學邁入第二年了，同學們的表現雖然受到鄰近居民的稱讚，上人卻說，我們要的不只是乖。在會見家長、老師時，上人把握著每個機會，向大家闡釋，我們的社會不缺學校，欠的是典範。教育要好，必須校長、老師有決心，家長能配合；有典範老師、典範家長，才能教育出典範學生。
「如何教出典範學生？要親師。孩子親師、尊師才能受教。人格典範的基礎打得穩，將來畢業了，也能把慈濟精神帶去其他的學校。」
現在不少孩子在家像小霸王，習慣被父母伺候，無形中失去了自己的功能。慈濟學校的廁所不但由孩子們負責清洗，還要成績好的才能有這個機會。
小朋友們實在可愛！十二月三日下午，上人來到台南慈濟教育園區，中學生們正在考試，小學的孩子則是興高采烈地在門口列隊迎接。上一回導覽的是小女生，這一回是小男生。只見他們個個口齒清晰、條理分明地介紹音樂教室、電腦教室、圖書館，當然，還有那清潔溜溜、進去得換拖鞋的廁所。
「導覽員」一人抓著上人的一根手指頭，相互提醒「要輕輕牽喔」。此外，在行進中還不忘指揮簇擁的人群：「前面請開路！」上人莞爾，在稍後還說「好像我是紙糊的！」
幸運的孩子們啊，許多許多年後，在人生的某一刻，你們是否會憶及：有一天，我曾經抓著證嚴上人的手往前行。
其實，是小朋友在帶路，還是上人在帶路呢？但願我們的心也永遠有如小孩，知道牢牢地跟著上人、抓著那一念善；也唯有如此，我們才能在生生世世找到回家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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